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j9九游会真人游戏第一品牌新闻摄影报道故事系列 上海杜行老街里83岁的修车师傅

2024-08-28 05:57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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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j9九游会真人游戏第一品牌新闻摄影报道故事系列 上海杜行老街里83岁的修车师傅上学期,新闻学系22级本科生开设《摄影报道》必修课,同学们自选选题完成新闻采访和拍摄。经修改完善后,由任课老师挑选优秀新闻摄影作品,不定期刊发。

  距离单爷从安徽老家来到上海杜行,已经过去41年,单爷人生的大半辈子在这里,杜行早已成为他的第二故乡。“我修了一辈子的车,还要在这里继续修,直到干不动。”

  这是一名83岁修车老师傅的故事,有温暖,有辛酸,但更多的是感动。当生命势不可挡的走向衰败,一个村镇在时代的发展激流中也渐渐老去,我们能做什么?我试图在时间的流转变化中,在杜行的历史变迁与城镇发展的激荡中,留存下一个普通老人的生活纪实。

  杜行村四组31号,斑驳的墙皮上,淡淡的红漆写着“修车”二字,这里是83岁的单衍平修车的地方,也是他现在生活的地方。

  1983年,42岁的单衍平和妻子从老家安徽来到上海杜行从事自行车维修工作。寒来暑往,单师傅已在这一行坚守了四十一年。四十年间,老街几易样貌,铺子常搬常迁,从一块摊布变为与院墙融为一体,单师傅亦由异乡而来的谋生者成为上海老街的一部分。

  每天早上8点,单师傅准时出摊,门面一直到开到八点天黑收摊。单师傅的服务对象主要是日常往来于老街的中老年群体,周边居民,工人,保安都是他的顾客。

  在他的手中,车胎被熟练抽出,破损处被迅速定位,经过细致的清理、打磨,再进行修补、粘合、压平,并最终复位……这一系列动作在他油污斑驳的手中流畅完成,那专注的眼神,仿佛周遭无他人存在,使得橡胶、锉刀、胶水和车轮毂这些工具与材料,也仿佛被赋予了某种艺术般的美感。刚入行也好,近几十年的老师傅也好,都是靠着这门手艺支撑起一个个小家庭。

  单师傅的修车铺其实“别有洞天”,但小小的一方客厅承载了更多的生活。修车的空间基本在门口,踏进屋子就是存放着各类工具、货品和桌椅的“客厅”,再往里走还有狭窄的厨房和拥挤的卧室。有客人的时候,单师傅熟稔地从厅里的各个角落找到自己需要的零件或工具,一边听顾客描述,一边顺势蹲下摆弄起来。单衍平手臂上暴起的肌肉线条和青筋,让人难以想象这是一位83岁的老人。

  时间很快来到中午,单爷的妻子骑着三轮车,带着一桶自己种的菜,从一旁的田地里回来。谈起老伴,单爷很自豪。“她学历好,字写得也好看。”单爷边说边笑了起来,“可惜啊!20岁登记结婚之后就没工作做了,不然肯定是个教书的好老师。” 虽然老伴今年也80岁了,但也灵光得很,白天他在修车铺干活,老伴就在马路北边的地里忙活,到饭点了带点自己种的菜回来烧菜做。饭。空心菜、土豆、黄瓜、茄子、玉米,凡是能种活的家常蔬菜,单爷家的田里都有。

  时间在这条老街仿佛变慢、粘滞。寒来暑往,木叶年年生落,人面常常有新,单师傅的修车铺早就成为这个老街的一部分,安静地在他们的角落守护着这一切。

  单爷的家乡位于安徽淮北的一个偏远小村庄。当时,村庄的一个重要收入来源是孵化鸡蛋并出售小鸡,俗称“炕小鸡”。台儿庄的鸡蛋价格大约在三分到四分钱,最贵也不会超过五分钱。在老家,至少需要五分钱才能购买一个鸡蛋。为了节省几厘不到一分的鸡蛋成本,18岁不到的单衍平和同行七、八个人,凌晨2点出发,一天之内从安徽淮北骑行250公里往返山东台儿庄。回程时,他们要带着用草皮层层包裹的蛋箱,确保鸡蛋安全运输。“是很辛苦,就为了赚一点钱,当时村子条件差,没办法。”

  在这之后,单爷18岁入伍参军,后来在部队呆了6年,从事技术工作。退役后,他被分配到农机厂工作,无论是拖拉机还是水泵,他都修过。四十年前,单爷的大儿子成年,按照当时的惯例,他顶替了单爷的工作,使单爷得以退休。单爷坚信“人总是要有个工作找事情做”,有着一身修车的技术,他还想继续从事这个行当。然而,家乡的人情关系复杂,拖延给钱甚至不给的情况时有发生。于是,单衍平想要外出闯荡一番,带着妻子和初中毕业的小女儿,三人坐上了去往上海的绿皮火车。这段8小时的车程,开启了他后半生与上海杜行的缘分。

  谈及为什么来到杜行,单爷笑笑,“也没啥原因,听说这里人多工厂多,随便找的就到这来了。”据单爷回忆,刚来杜行时,这一块至少有一百来个工厂,工人们上下班的通勤工具多为自行车,这也成了单爷生意的主要来源。当时,单爷一家还利用本地人废弃的农田,自己种了三亩地,

  “总不至于吃不上饭嘛。”单爷并不觉得那时候感受到了排外,来到上海一年多,单爷很快地融入了这里,单爷听别人讲话的时候,对照着具体物件,把上海话听懂了个七七八八。

  单爷家有五个孩子,三个女儿和两个儿子。二女儿和小女儿在上海都过上了安稳的生活。现在,小女儿住在3公里外的谈家港,她几乎天天都会回来,有时候帮忙带些修车的配件,还会和单爷一起修车。

  每周,单爷的两个女儿都会抽时间回来聚一次,和家人们一起吃饭聊天,享受家庭时光。平时,单爷就和老伴一起生活,两人相互陪伴,日子过得简单而温馨。

  单爷夫妇和两个女儿一起吃饭,红烧大排、香椿炒蛋、清炒米苋、土豆炒胡萝卜等上海本地家常,手机视频里是单爷在老家工作的大女儿

  因为村镇的改建和拆迁,单爷搬过四次家,但一直没有离开过杜行。现在,单爷的退休工资就有三千多块,修车铺的租金不过一月800元。随着年岁增长,小女儿担心父亲,曾经劝他搬去子女家里住,家里也不缺钱,不需要每天这么辛苦。

  “把我弄到楼上,我还不高兴去嘞。”邻里温情是单爷不愿离开的重要原因。提起杜行修车老师傅,方圆几公里的几个村子里,几乎无人不晓单爷的大名。从前住沈杜公路的马路边上,在杜行还是繁华的村镇的时候,周围有百来个工厂。从那时候起,一路走来,单师傅的手艺收获了邻里百姓对他的认可,光顾的顾客也越来越多。

  单爷为人热情,还说过好几次媒。“我一个徒弟的姐姐,我介绍的,现在过得可好了,拆迁分了6套房子呢;现在那个徒弟留在上海发展,逢年过节肯定要带着礼物来。”

  还有一个年轻女孩经常来小修小弄,单爷每次因为修的东西太简单就不肯收钱。女孩为了表达感激,时常把家里的贵州特产腌肉带去给单爷。在单爷身边,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,周围的这些村子里面的人“都认识我这个老头子,送点瓜,送点桃儿,送点蔬菜,什么他们都给我送。这种邻里之间的心意和温情给了单爷特别强的归属感。

  单师傅喜欢和顾客们聊天,和周围的住户聊天,每每有熟人路过,他总是热情地邀请他们进屋聊天休息。单爷也非常关注社会民生,他觉得政府要多去基层向修车师傅了解百姓的电瓶车使用情况。在修理电瓶车的时候,在修理电瓶车时,单师傅特别关注客人的充电和停放问题。他认为电瓶车失火往往是因为使用不当造成的。有一次,听到一个顾客说自己总是随意充电一整晚,单师傅立刻严肃地提醒他:“你这样不行的,等下起火怎么办,不怕一万,就怕万一,赶紧改掉这个习惯!”

  时间就在形形色色的人事中推移向前,老家村子镇子里,曾经同龄的16个人如今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九游会j9官方网站。单爷五六十岁的时候还会回家,现在因为路途疲累等原因,已经不回家了,上海杜行早已成为他的第二个故乡。

  单师傅的故事,其实就是很多普通修车师傅的日常。单师傅一直说,修车这行挣不了大钱,但靠手艺吃饭,他也能过得去,不至于饿肚子。换个小零件,补个胎,换个刹车,这些活儿他都干,收费也不高,十块二十块的。他总说,自己是服务行业,修车是他的本分。车不修好,人家怎么上路呢?所以,他总是尽心尽力,希望每辆车都能修得好好的,让车主满意。

  修车这个行当讲究传授。单师傅记得很清楚,来到杜行以后,他一共带过9个徒弟。他很自豪地表示,一个徒弟会带三五个月,自己从来没有收过一分钱的学费,对于那些家里有老人有小孩的徒弟,单爷尽可能的给他们传授手艺,他常对徒弟说“你和我学的时间长了,老人小孩怎么吃饭呢,你要自己去干,边干边学,不会的自己脑子里再动动。”

  单爷很喜欢那种氛围:客人们人热情围着他,一口一个师傅地叫着。虽然是服务别人,但有非常强烈的被尊重的感觉。单爷说他听的最多的话是“谢谢”。“这是就是为老百姓,我做这个生意一天不知道有多少人谢谢我。”这里充个气,那里拧一拧,“举手之劳”的操作单师傅常常不收费。他修车有个原则,就是要保证质量,这是他对工作的基本要求。他知道,修车这行,得有追求,不能马虎。

  隔壁村68岁的张爷带着孙子来单爷这里组装自行车,看着单爷灵巧地安装自行车,张爷感叹自己似乎还没有单爷那么有活力。单爷修车时常常需要下蹲和起身,但他丝毫没有露出不适的神情,轻描淡写地说:“我身体好,都习惯的,没啥感觉。”

  五年前,单衍平曾因心血管堵塞接受过心脏支架手术。那时,单爷闲暇之余在菜地里种油菜花,不料突然心口阵痛。起初,他以为只是小事一桩,但痛感接连袭来三次后,他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,尽管感觉并非十分严重。由于打不到车,小女儿赶来陪同他乘坐公交车前往周浦医院。到达医院前还有一段路需要步行,当他们走到医院门口时,疼痛已让他无法站立。幸好,医生和担架及时赶到。医生感慨地说:“再晚五分钟就危险了!您爸爸一看就是做好事的人,命真大啊!

  时间游走,却能凝固在实体的物件里,单爷常打趣自己这些修车破烂,称斤卖了也没多少钱,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六角扳手,是单爷最宝贝的东西,这把扳手跟随他从安徽老家来到这里,已经有四十多年的岁月。“拿什么也不换,死了要带到墓碑里去的。”

  “干一行、爱一行、钻一行、精一行”,做好一件事不难,难的是长期坚持做好一件事。对单衍平而言,修车不仅是工作,更是爱好,一辈子都做这个事情,没有变过。“开开心心的,过一天少一天。”

  没有客人时,单师傅坐在屋外,阳光散射,朦朦胧胧中,他双目闪烁,欲言又止。顾客推着一辆老式自行车走来,“师傅,你赶紧帮我看看这车怎么回事,又坏了。”单师傅戴上老花镜,立刻迎上前去,接过自行车,熟练地检查起来。链条在转动中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,车子半躺在他的手里,固执又倔强地等待着重新上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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